君不见深山穷谷千丈潭,悬崖绝壁倒挂松。 雷霆雨电有时一洒遍八极,繁霜雪霁能邀夜月来高穹。 又不见江头龟手洴澼絖,裂地得侯终有逢。 长安大雪几千尺,高卧不愧衣玲珑。 揖人而相若反掌,登天有路非难通。 天之可上势或便,得相乃在须臾中。 朝冠貂蝉暮徽𬙊,曲肱何在三千钟。 方东遽北安足究,岂异海舶随狂风。 舞雩而咏吾与点,坐中客满谁知融。 屹屹杜夫子,灵芝翳深丛。 百年转盼皆腐朽,且将逸驾聊与同。 我慙圭觚刺人眼,空向霜天望飞鸿。
次韵参寥杜孝锡
译文:
你没看到那深山里深达千丈的水潭,还有悬崖绝壁上倒挂着的松树吗?
雷霆轰鸣、风雨闪电,有时会一下子洒遍整个天地;寒霜过后雪停天晴,能邀来夜月高悬于高空。
你也没看到那在江边靠漂洗丝絮为生而冻裂了手的人,后来凭借药方裂地封侯,终有得志之时。
长安城里大雪堆积有几千尺厚,有人高卧家中,丝毫不为自己身着华服而感到羞愧。
向人拱手作揖就能获取相位,就像翻转手掌一样容易;登天要是有途径,也并非难以通行。
上天也许凭借某种机缘就能够实现,获得相位或许就在转瞬之间。
早上还戴着貂蝉冠身居高位,晚上就可能被绳索捆绑沦为阶下囚。又何必在乎高官厚禄呢。
一会儿往东,一会儿又突然转向北,这种飘忽不定哪值得去深究,这不就跟海上的船只被狂风裹挟一样吗?
曾点在沂水旁沐浴吹风、歌咏而归的志向,孔子表示赞赏,可满座宾客有谁能真正理解曾点呢?
杜夫子你就像一棵灵芝,生长在幽深的草丛中。
百年时光转眼即逝,世间万物都会腐朽,不如暂且与我一起驾着车马逍遥自在一番。
我惭愧自己就像那棱角分明的圭觚,刺人眼目,只能白白地在霜天里望着飞鸿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