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墙东北隅,张王维老谷。 树先樗栎大,叶等桑柘沃。 流膏马乳涨,堕子杨梅熟。 胡为寻丈地,养此不材木。 蹶之得舆薪,规以种松菊。 静言求其用,略数得五六。 肤为蔡侯纸,子入桐君录。 黄缯练成素,黝面颒作玉。 灌洒蒸生菌,腐余光吐烛。 虽无傲霜节,幸免狂酲毒。 孤根信微陋,生理有倚伏。 投斧为赋诗,德怨聊相赎。
宥老楮
译文:
在我家院墙的东北角,挺立着一棵老楮树。这树比樗栎还要粗大,叶子像桑柘一样肥厚润泽。树中流淌出的汁液如同马乳般饱满涨溢,掉落的果实好似熟透的杨梅。我不禁疑惑,为什么在这有限的土地上,却生长着这样一棵看似无用的树呢?我本想把它砍倒当作柴薪,再规划着种上松树和菊花。
但静下心来想想它的用途,大略算一算竟也有五六种。它的树皮可以制成蔡侯纸,它的果实能被收录进《桐君采药录》。它的树皮纤维能像黄缯一样被加工成洁白的纸张,它的树汁可以用来敷面,让黝黑的面容变得如玉般光滑。用它来浇灌土地,能催生菌类;它腐朽之后,还能发出如烛光般微弱的光亮。
虽然它没有傲霜的气节,但也不会像有些植物那样让人狂醉中毒。它那孤独的根虽然显得微小而平凡,可事物的生存发展本就福祸相依。我放下斧头,为它赋诗一首,这也算是用对它的赞赏来抵消之前想要砍它的怨恨吧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