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登山汗如濯,倒床困卧呼不觉。 觉来五鼓日三竿,始信孤云天一握。 平生未省出艰险,两足惯曾行荦确。 含晖亭上望东溟,凌霄峰头挹南岳。 共爱丝杉翠丝乱,谁见玉芝红玉琢。 白云何事自来往,明月长圆无晦朔。 冢上鸡鸣犹忆钦,山前凤舞远征璞。 雪窗驯兔元不死,烟岭孤猿苦难捉。 从来白足傲生死,不怕黄巾把刀槊。 榻上双痕凛然在,剑头一鸡何须角。 嗟我昏顽晚闻道,与世龃龉空多学。 灵水先除眼界花,清诗为洗心源浊。 骚人未要逃竞病,禅老但喜闻剥啄。 此生更得几回来,从今有暇无辞数。
再游径山
译文:
老迈之人登山时汗水像被水冲洗一样直往下流,回到床上疲惫地躺下,别人呼喊都不醒。
一觉醒来已是五更天,太阳都升起老高了,这才相信那片孤云仿佛伸手就能握住。
我这一生都没经历过什么艰难险阻,双脚早就习惯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。
站在含晖亭上眺望东海,在凌霄峰头瞻仰南岳。
大家都喜爱那丝杉翠绿的枝叶凌乱纷披,可谁曾见过那如红玉雕琢般的玉芝呢。
白云不知为何自由自在地来来往往,明月长久地圆满,没有阴晴圆缺的变化。
冢上公鸡打鸣,还让人忆起钦这个人,山前有凤凰起舞,好像在远方寻觅璞玉。
雪窗前那温顺的兔子其实并未死去,烟岭间的孤猿却难以捕捉。
向来那些修行的僧人能傲视生死,不怕黄巾军拿着刀槊。
榻上的双痕至今凛然犹在,剑头微小的一啄又何须计较。
可叹我昏庸顽钝,很晚才懂得道理,和这世间格格不入,空有一身学问。
灵水先除去我眼中的虚幻景象,清新的诗作洗净我内心的污浊。
诗人不必逃避诗中韵律的竞争,禅老只喜欢听那敲门声。
我这一生还能再来几次呢,从今以后只要有空闲,一定不再推辞,多多前来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