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公择学士出示胡九龄归牧图

宋代 • 郭祥正

横披五尺素，中有万叠山。
山卜千丈溪，怳疑泻潺潺。
西风偃古木，惨淡秋色顽。
蓼红菱荇碧，缺岸如破环。
小舟半阁沙，茅屋深无关。
三牛行啮草，一犊随母还。
牧儿掣牛鼻，望家喜生颜。
欲知田家乐，此趣何由攀。
而况画手妙，意思能余闲。
远出物象外，不在粉墨间。
临之发孤兴，飘忽辞尘寰。

译文：

李公择学士拿出一幅胡九龄画的《归牧图》给我看。
这是一幅横宽五尺的白绢画，画面之中是重重叠叠的山峦。山峦之下有千丈深的溪流，恍惚间仿佛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。
西风劲吹，古老的树木被吹得倒伏，一片惨淡的秋色显得格外凝重。溪边的蓼草红似火焰，菱角和荇菜碧绿一片，残缺的河岸就像断了的玉环。
一只小船一半搁在沙滩上，溪边的茅屋门敞开着，无人看管。三头牛正悠闲地走着吃草，一头小牛犊跟随着母牛归来。
放牧的小孩拉着牛鼻子，望着家的方向，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。
要想知道田家生活的乐趣，这样的意趣又怎能轻易比得上呢。
更何况这位画家技艺高超，画作传达出的意境闲适悠然。
这画的妙处远远超出了所描绘的物象本身，并非仅仅在于笔墨的勾勒渲染。
面对这幅画，我不禁生发了一番独特的兴致，仿佛飘飘然离开了这尘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