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裴守

宋代 • 徐积

维时西南，巴蜀一道。
强楚侵疆，故蜀东徼。
水激以猛，山迫而峭。
人性坚悍，地形险要。
孰往而使，孰抚而教。
惟帝难之，乃眷东顾。
曰山阳守，智足知务。
能正而和，能察而恕。
严所以立，宽所以辅。
性不狎侮，躬有法度。
是表是仪，可俾可付。
其往钦哉，所居必裕。
公拜稽首，驰传以起。
入境褰帷，登山叱驭。
设施有本，先后有序。
可者立行，不可立去。
公曰来汝，吏受约束。
天子圣人，汝勿苛酷。
民心无他，罪生不足。
穷阎荒村，颓垣破屋。
岂可罗网，更入牢狱。
公曰兵官，当去其懦。
贼侮则犯，贼畏则挫。
勉之在勤，戒之在惰。
兵要素练，慎勿安坐。
公曰县尉，县无城郭。
奸者鼠伺，狂者兽攫。
一邑性命，弓手是持。
选择补之，训练使之。
即有能者，有以劳之。
即不能者，戒之告之。
在昔汉氏，蛮多变者。
失信失恩，扰之故也。
今则不然，有以处汝。
德以服汝，威以御汝。
恩以结汝，信以固汝。
汝无自恃，皇帝神武。
凡公敕戒，吏皆奉行。
何法不恕，何刑不平。
何兵不练，何技不精。
一纲尽举，百为大成。
盗贼衰息，蛮夷信服。
四封之内，截然整肃。
小人有依，良民受福。
天子嘉之，驰传以召。
慈母喜之，载色载笑。
神亦祚之，永锡难老。

译文：

在那个时候，西南方向的巴蜀地区，是一道独特的地域。强大的楚国侵犯疆土，这里曾是蜀国东部的边境。水流湍急而猛烈，山势险峻而陡峭。当地百姓性格坚毅强悍，地势也十分险要。

谁能前往此地任职，谁能安抚并教化那里的百姓呢？皇帝也为此事犯难，于是眷顾地向东望去。说道山阳太守，他的智慧足以知晓政务。能够做到公正且温和，能够明察事理又心怀宽恕。严厉是为了树立权威，宽厚是为了辅助治理。他性格不轻薄侮慢，自身有法度可循。他是众人的表率和典范，可以把这个重任交给他。希望他前往后能恭敬地履行职责，所到之处必定能繁荣富裕。

裴守拜谢并叩头，乘着驿车出发。进入巴蜀境内后，他撩起车帘，深入民间，登山时勇往直前。他的施政有根本的原则，做事先后有序。可行的政策立即施行，不可行的马上废除。

裴守说：“你们过来。”官吏们接受他的约束。他说：“天子是圣明之人，你们不要苛刻残酷地对待百姓。百姓的心思没有别的，犯罪往往是因为生活不富足。那些偏僻的里巷、荒远的村庄，颓败的墙壁、破旧的房屋，怎么能再用罗网去抓捕他们，让他们进入牢狱呢？”

裴守对兵官说：“你们应当去除懦弱的作风。贼人轻视我们就会侵犯，我们让贼人畏惧他们就会受挫。要以勤勉为勉，戒除懒惰。士兵要长期训练，千万不要安坐不动。”

裴守对县尉说：“县里没有城墙。奸诈的人像老鼠一样伺机而动，狂妄的人像野兽一样抢夺财物。一县百姓的性命，都靠弓手来守护。要挑选合适的人补充进来，训练他们。如果有有能力的人，要给予奖励；如果有能力不足的人，要告诫他们。”

从前汉朝的时候，蛮人多有叛乱的。那是因为朝廷失信于他们、没有给予足够的恩惠，不断侵扰他们的缘故。如今不会这样了，我有办法来处置你们。用德行让你们信服，用威严来驾驭你们，用恩惠来结交你们，用诚信来稳固你们。你们不要自恃强大，皇帝是英明威武的。

凡是裴守的告诫，官吏们都奉行。什么法律不宽厚，什么刑罚不公平，什么士兵不训练，什么技艺不精湛。一切事务都全面开展，各种举措都取得了成功。盗贼逐渐减少平息，蛮夷也心悦诚服。整个辖区之内，整齐有序。小民有了依靠，良民享受福祉。

天子嘉奖裴守，派驿车召他回去。他的母亲为此高兴，满脸笑容。神灵也保佑他，永远赐给他长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