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溪琢枕绿玉色,蕲水织簟黄金纹。 翰林所宝此两物,笑视金玉如浮云。 都城六月招客语,地上赤日流黄尘。 烛龙中天进无力,客主歊然各疲剧。 形骸直欲坐弃忘,冠带安能强修饰。 恃公宽贷更不疑,箕倨岂复论官职。 笛材平莹家故藏,砚璞坳清此新得。 扫除堂屋就阴翳,公不自眠分与客。 知公用意每如此,真能与物同其适。 岂比法曹空自私,却愿天日长炎赫。 公才卓牵人所惊,久矣四海流声名。 天方选取欲扶世,岂特使以文章鸣。 深探力取常不寐,思以正议排纵横。 奈何甘心一榻上,欲卧颍尾为洁清。 贤愚劳佚非一轨,顾我病昏惟未死。 心于万事久翛然,身寄一官真偶尔。 便当买宅归偃休,白发溪山如愿始。 看公勠力就太平,却上青天跨箕尾。
次韵信都公石枕蕲簟
译文:
端溪的石头被雕琢成枕头,呈现出绿玉般的色泽;蕲水的竹子织成竹席,有着黄金般的纹路。翰林学士(信都公)把这两样东西视为珍宝,将金玉都看作浮云一般不值一提。
都城的六月,信都公招呼客人交谈,地面上烈日炎炎,扬起滚滚黄尘。就像烛龙行至中天也没了前进的力气,主客都被暑热蒸烤,疲惫不堪。身体和精神都想立刻抛弃这酷热的烦扰,哪还有心思去好好整理衣冠修饰自己。依仗着信都公的宽厚,大家也不再有什么顾虑,随意地箕踞而坐,也不再讲究官职的尊卑。
信都公家本来就收藏着平整莹润的笛材,最近又新得到了中间凹陷、质地清润的砚石。他打扫干净堂屋,让大家到阴凉处休息,自己不睡,把凉爽的地方让给客人。
我知道信都公向来都是这样用心,真的能够与大家同享舒适。这哪里像那些只图自己私利的法曹官员,反而希望天气永远炎热。
信都公才华卓越,令人惊叹,他的声名早就传遍了四海。上天正要选拔他来扶持世道,哪里只是让他凭借文章扬名呢。他深入探究、努力进取,常常彻夜不眠,想着用正确的议论来排除那些纵横捭阖的歪理。
可为什么他却甘心在一榻之上,想要隐居在颍水之畔追求高洁清静呢?贤人与愚人、勤劳者与安逸者走的不是同一条路,看看我这患病昏聩之人,只是还未死去而已。我对万事早就看得很淡,如今寄身于一个官职也只是偶然。
我应当买一所宅子回去安享晚年,等头发花白时能在溪山之间生活,这样就如愿以偿了。看着信都公努力实现天下太平,然后像传说中的傅说一样跨上箕、尾二星,成为天上的星宿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