瘿盆

宋代 • 司马光

瘿盆生以丑自鬻，突兀当轩耸群目。
海鼃鬭怒腹干张，老鲛蟠蛰鳞鬐秃。
昔时仙客浮孤槎，波痕渍朽成凹洼。
蜀都买卜置之去，尔来流落严遵家。
谁逄好事得宝蓄，裁供盥濯真可辱。
况为饮具承欢娱，未必蟠根胜珠玉。
不若刳为太古尊，满斟明水羞百神。
凷桴苇籥荐忠信，坐使风俗还深淳。

译文：

这只瘿盆凭借自己奇丑的模样来“售卖”自己，它高高地立在窗前，吸引了众人的目光。它的样子就像海里发怒争斗的蛤蟆，肚子鼓得老大；又好似一条年老的鲛龙蟠曲蛰伏着，身上的鳞片和鱼鳍都显得秃秃的。

从前有位仙人乘坐着孤独的木筏在海上漂流，这瘿盆大概是那木筏被波浪侵蚀，留下痕迹，朽烂之后形成了现在这样的凹洼形状。曾经有人在蜀都占卜时把它买走，之后它就流落到了严遵那样的人家。

不知道是谁遇到了好事之人，将它当作宝贝收藏起来。可如今却只把它拿来当作洗手的器具，这实在是对它的一种侮辱。要是把它当作饮酒的器具来供人欢娱，也未必它那蟠曲的根部就比珍珠美玉更珍贵。

不如把它雕刻成上古时期的酒尊，满满地斟上明水来祭祀百神。用土块做鼓槌、芦苇做乐器来献上人们的忠信之意，这样或许能让社会风俗重新变得淳朴深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