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者为新去为陈,阴阳如代各还春。 花开花谢亦常理,对花不必尤花神。 平生性耆不在花,两年颇与梅相亲。 何人种梅绕此屋,一见使我心清冷。 老树槎牙溪侧径,枯枝倒挂池边亭。 花开主人不复赏,我来却作花主人。 此花不必相香色,凛凛大节何峥嵘。 北海雪深臣皓首,霜寒中野儿悲吟。 荷𦰏老人留植杖,沧浪孺子来濯缨。 神人妃子固有态,此花不是儿女情。 托根山谷居岁晚,自分不及芳春辰。 春前腊后挺高洁,留与桃李争妍新。 春寒桃李犹未开,莫随羌管轻飘零。 先生自是绝俗士,西湖东合当齐名。 巡簷索笑兴不浅,金樽檀板随红尘。 斯言近戏君勿讶,南山松柏终年青。
涌翠亭梅花
译文:
来来去去,新的取代旧的,就像阴阳交替,各自迎来属于自己的春天。花开又花谢,这本就是世间常理,面对花朵,不必去埋怨花神。
我这一生,兴趣原本并不在花上,但这两年却与梅花格外亲近。不知是何人在这屋子周围种下了梅花,我一见到它们,内心便立刻变得清净凉爽。
那苍老的梅树,枝干交错突兀地长在溪边的小径旁,干枯的枝条倒挂在池边的亭子上。花开了,原来的主人却不再来欣赏,如今我来了,反倒成了这梅花的主人。
这梅花,不必去看它的香气和颜色,它那凛然的气节是何等的卓异突出。就像北海冰天雪地中头发花白仍坚守气节的大臣,霜寒的旷野里孩子悲伤的吟唱。它如同扛着农具的老人留下的拐杖,又似在沧浪水边清洗帽缨的孺子。
那些所谓的神人和妃子固然有她们的姿态,但这梅花绝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柔弱之花。它扎根在山谷之中,已到了岁暮之时,本就自认为赶不上芬芳的春天。
可它却在春前腊后,依然挺立,保持着高洁的品性,要留下来和桃李比拼艳丽和新鲜。在春寒料峭之时,桃李还未开放,梅花啊,你不要随着羌笛的声音轻易地飘零。
我本就是个超凡脱俗之人,若与西湖林逋相比,也当可齐名。我在屋檐下漫步赏梅,兴致丝毫不减,还带着美酒和歌女,仿佛身处尘世的热闹之中。
我说这些话近乎玩笑,你可不要惊讶,要知道南山的松柏可是终年常青的,这梅花也有着如松柏般长久的高洁品质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