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毫秃尽千枝竹,铜雀台荒死潘谷。 哀哉四宝并成空,犹有老崖藤捣玉。 青钱学士将相科,黑头刺史朱丹毂。 怀银早去镇湖湘,掞藻端如起巴蜀。 天乎岁晚椓斯文,往往长吟书短幅。 云昏雨暗白龙牋,林密山深紫芝曲。 凤楼谁助斧斤修,鱼网不禁尘土辱。 我驰家畔楮先生,越薄吴腴此粗俗。 铿金戛玉新有声,缝雾裁云岂堪录。 向来交友文字间,矢往湍奔如撒菽。 薄材那敢派江西,一寸诗肠愁万斛。
次韵谢洁斋惠春膏纸
译文:
我用秃了无数用竹子制作的毛笔,那曾经名噪一时的潘谷也早已随着铜雀台的荒芜而离世。唉,笔墨纸砚这文房四宝中的很多好物都已不复存在,还好还有用老崖藤捣制而成的好纸留存。
那些才华横溢的学士能轻松取得将相之科的功名,年轻有为的刺史坐着朱红色的华丽车驾。他们怀揣着官印早早地去镇守湖湘之地,他们施展文采就如同在巴蜀之地兴起一股文化之风。
可惜啊,到了晚年,斯文之道似乎被人摧残,我常常只能在短小的纸张上书写长吟之句。在那云昏雨暗的日子里,我用着白龙笺,就像隐居在林密山深之处,吟唱着《紫芝曲》。
朝廷里有谁能助力修缮斯文,就像为凤楼添砖加瓦一样,而如今斯文却像鱼网一样,任人践踏,蒙尘受辱。
我家乡也有楮树皮制成的纸,和你送来的惠春膏纸相比,吴越之地那些薄的或软润的纸都显得粗俗不堪。
你送来的惠春膏纸,用它书写就像金石相击发出悦耳的声音,而那些普通的纸张就如同缝雾裁云般毫无价值,不值得记录文字。
以往我和朋友们在文字交流中,思绪如箭矢飞驰、湍流奔腾,文思泉涌就像撒豆子一样顺畅。可我才疏学浅,哪敢跻身江西诗派,如今一寸诗肠里却装满了万千愁绪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