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生胡不辰,八龄失吾祖。 今垂四十年,眉目略可覩。 当时深根培,所望大门户。 岳也忝一科,遗余曾不补。 而乃轻涛江,飞檄淮南府。 父兄肯相随,薄饭共贫苦。 宁知事大谬,俱作一抔土。 去年汶素跸,永痛松柏古。 禄釜亦已矣,尚安事圭组。 今年误一出,竟犯时辈怒。 去国不及炊,触热到环堵。 无何七月望,新露洒秋宇。 近郊有兰若,梵呗薄云雨。 彼氓一念存,提携颇旁午。 因果夫何如,亦各言恃怙。 伊予祖父兄,超然定何许。 然皆其忌月,悲岂不氓愈。 斋盂馔伊蒲,从众共伛偻。 盖以妄塞悲,有泪泚清酤。
祭诗
译文:
我这一生啊,怎么如此生不逢时,八岁的时候就失去了我的祖父。到如今,将近四十年过去了,祖父的容貌在我记忆里还隐约能浮现。
当年祖父深深培育家族根基,满心期望着家族能够兴旺发达、光耀门楣。我有幸考中一科,可这一点成就,对于家族的期望来说,简直是微不足道,根本弥补不了什么。
后来我去了波涛汹涌的江边,还到淮南府中处理文书事务。我的父兄愿意跟着我,和我一起吃着粗茶淡饭,共同忍受贫苦的生活。
谁能想到事情的发展与期望大相径庭,他们都先后离世,如今都化为了一抔黄土。去年皇帝出行,我满心悲痛地看着那古老的松柏,就像看着家族逝去的生机。那微薄的俸禄,如今也没了意义,我还去追求那些官职名利做什么呢。
今年我一时糊涂出仕为官,没想到竟然惹恼了当时的那些权贵。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十分匆忙,连饭都来不及做,顶着酷热回到了破旧的家中。
没多久到了七月十五,清凉的露水洒落在秋天的天空下。近郊有一座寺庙,和尚们诵经的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。那些百姓心中存有善念,纷纷结伴前往寺庙。大家说起因果,也都各自诉说着自己对亲人的依靠和怀念。
可我的祖父和父兄,他们超脱尘世后究竟在哪里呢?而且这个月还是他们忌月,我的悲痛哪里是那些百姓能比得了的。
我随着众人一起弯腰行礼,用斋饭供奉着他们。我不过是想用这种虚妄的方式来排解悲伤,泪水忍不住地流,就像清酒一样不断淌下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