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溪谣

宋代 • 释善珍

山溪流㶁㶁，山田半砂砾。
羸牛领破耕不息，午饥眼花在牛脊。
我饥田舍无糟糠，但愿天常雨粟盈官仓。
官租吏征有故常，官籴吏横如虎狼。
君不见先年春旱牛遇疫，妻儿挽犁代牛力。
又不见前年龠米抵金璧，僵尸横草乌不食。
吏奸积久为农患，吏爱谷贵农爱贱。
使君道上闻农叹，下车蠲籴不待旦。
令行去奸如疾风，心宁负官不负农。
溪流帖帖船上下，左司文成高纸价。

译文：

山间的溪流潺潺流淌，发出㶁㶁的声响，而那山间的田地大半都布满了砂砾。

瘦弱的老牛拖着破旧的犁具，不停地耕田劳作。到了中午，农夫饥饿难耐，头晕眼花，只能趴在牛背上稍作歇息。

我饿了，可农舍里连糟糠都没有，只希望老天能常常降下粟米，让官府的粮仓都满满当当。

官府征收租税，这是向来的规矩，可那些官吏强行收购粮食时，却像虎狼一样凶狠残暴。

您难道没看到前些年春天大旱，耕牛又遭遇瘟疫，农夫的妻儿只能代替牛来拉犁耕地的凄惨景象吗？

您又难道没看到前年粮食价格贵得离谱，一斗米能抵得上金璧，田野里横七竖八地躺着饿死的人，连乌鸦都不愿去吃他们尸体的悲惨场景吗？

官吏的奸猾行径日积月累，成了农民的大患。官吏喜欢粮价高，而农民却盼着粮价低。

州郡长官在道路上听到农民的哀叹，立刻下车，不等天亮就下令停止官府的粮食收购。

命令一下，去除奸邪的行动就像疾风一样迅速，长官心里想着宁可辜负官府，也不能辜负农民。

如今，溪流平静，船只在水面上来来往往，左司撰写的文书让纸的价格都变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