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丹大药妙无穷,一点丹头内外红。 真汞真铅才入手,片时伏虎活擒龙。 黄公聘入丁公舍,巽位吹嘘九转功。 十月胎圆坎离外,紫云飞出玉炉空。 短褐包巾满廛市,寻草烧茅烹药柜。 自己三黄及四神,谁知安灶烹炉意。 纸袄麻衣要隠山,餐松饮水守饥寒。 日魂月魄空呼吸,到底方知入道难。 黑山山下鬼窟里,背曲头垂口流水。 梦中梦见梦中人,几时待得硫黄死。 薄福痴人不断淫,尾闾闭了采他阴。 元精摇撼无墙壁,错认黄泥唤作金。 容成三峰学御女,采精吸血兼服乳。 大道本来无阴阳,劳形著相徒自苦。 叩齿吞精咽气声,辘轳空动髑髅形。 妄将口鼻为玄牝,谩说金精肘后盈。 鼻头闭息空画餠,几人日中逃得影。 客风邪气肚中鸣,安得长灵砂在鼎。 参禅见性契真如,莫道无心便靠虚。 悟了不行干智慧,千崖万壑涉程途。 多少老儒学周易,岂知太极归无极。 忘形便欲任天真,只恐春归草无力。 明教专门事灭魔,七时功德便如何。 不知清净光明意,面色痿黄空自磨。 胡氏阳山一果祖,九返庄严皆妄语。 手执金环运三车,阿谁飞上金天去。 更有持斋四果徒,九曲江头下铁符。 乳香烧尽难成佛,精血元阳搬运枯。 三千六百旁门术,开顶缩龟习定息。 存想丹田炼五芽,吐故纳新虚贵力。 礼塔焚香诵藏经,更能拜斗与瞻星。 吞符饮水专持咒,恁地如何得道成。 注想按摩八段锦,嘻呵六字拘兴寝。 若要还精补脑时,除非一盏醍醐饮。 双眼遥思运顶门,戏言日月照昆仑。 那堪又见圆光现,便指天尊与世尊。 眼本无光人妄想,耳本无声那得响。 上有大渊下泓池,妄指中黄忍肚饥。 空按周天行封数,几能识得真龙虎。 若识真龙真虎人,了得向上一条路。 暗把箪瓢服小便,吐吞涎唾作珠圆。 鼻头流出两条涕,便敢呼为玉筯仙。 说尽存三守一底,九年炼丹思想里。 忘却家珍向外寻,百年做个阴灵鬼。 天门枸杞与黄精,豆杏姜椒白茯苓。 未委地仙成也未,皮焦肉腐可怜生。 斋醮关宣歌梵曲,分环破券受科录。 不识天心两字真,口会三光符水熟。 袖中雷印吓山精,手把杨枝学隠形。 此心本是通神藏,一念差时万状生。 此身身外皆隠物,此心心外皆妖术。 身里真心心里身,不在中间内外出。 这些金液大还丹,自从元谷至泥丸。 抽添七返无多事,草木无心天地闲。 真根真蒂结真酥,真鼎真坛真药炉。 阳日起头阴日积,分明阳火与阴符。 半亩丹田种金粟,一朵灵芝香馥鬰。 铁牛哮吼入绵厨,木马奔驰跳金屋。 乾坤二八结丹砂,满鼎溶溶白雪花。 提住龟蛇归两手,山中玉兔化金鸦。 还丹有诀知音少,汞龙铅虎凭火候。 三千刻内结婴儿,调和温养终无漏。 遍体浑如一片琼,寒蟾光照玉壶冰。 顶门夜半雷声吼,匝地清风神鬼惊。 天上人间真妙诀,谁敢天机私漏泄。 须是英雄大丈夫,了然胸中无一物。 一阳才动大丹成,片饷工夫造化灵。 祇恐南宫录姓名,醉骑白鹤朝上清。
万法归一歌
译文:
### 前言
这首《万法归一歌》是白玉蟾关于金丹大道、修道体悟及对旁门左道批判的长歌。它融合了道家的炼丹思想、修行理念,对各种不正确的修行方式进行了详细的剖析和批判,强调了真正的大道在于领悟和践行正确的修行方法,找到通往解脱和证道的正途。以下是其现代汉语翻译。
### 正文翻译
金丹这种神奇的大药,其中的奥妙无穷无尽。那一点至关重要的丹头,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都呈现出红润之色。
当真正掌握了真汞真铅这些关键元素,就如同顷刻间能降伏猛虎、生擒蛟龙一般,修行有了突破性进展。
就好像黄公被邀请进入丁公的住所,在巽位进行精心的吹嘘修炼,完成九转的神奇之功。
经过十个月的孕育,就像胎儿圆满成熟,脱离了坎离的束缚,此时紫云从玉炉中腾空飞出。
有些穿着粗布短衣、裹着头巾的人,在集市中随处可见,他们四处寻找草药,焚烧茅草来煮药柜。他们只知道自己身体里所谓的三黄和四神,却根本不明白安灶烹炉进行真正修行的深意。
还有些穿着纸袄麻衣的人想要隐居深山,以松枝为食、以泉水为饮,忍受着饥饿和寒冷。他们只是徒劳地呼吸日魂月魄的精气,到最后才明白入道是多么艰难。
在那黑山山下的鬼窟里,有人弯腰驼背、口水直流。他们在梦中还梦到虚幻的人,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心中的贪欲像硫黄一样消散。
那些福薄又愚蠢的人无法断绝淫欲,关闭尾闾去采所谓的“他阴”之精。他们的元精在体内动荡不安,却错把无用的东西当成了宝贵的真金。
有人学习容成公御女之术,采集精气、吸食血液还服用乳汁。可实际上大道本就没有所谓的阴阳分别,这样劳神费力、执着于外在形式,只是白白受苦罢了。
有些人叩齿吞精、咽气发声,就像辘轳空转,徒有骷髅般的外形。他们错误地把口鼻当作玄牝,还妄称金精在肘后充盈。
有人闭着鼻子呼吸,就像画饼充饥,又有几个人能在白天逃脱自己影子的束缚呢?客风邪气在肚中鸣叫,这样怎么能让长灵砂安稳地在鼎中呢?
有些人参禅想要见性契合真如,却不要以为无心就可以倚靠虚无。就算领悟了道理却不付诸行动,那也只是在千山万壑间徒劳地跋涉。
多少老儒研究《周易》,却哪里知道太极最终要回归到无极的境界。有些人忘却了自身的本真,想要放任天真,只怕到最后就像春天过去,草木失去了生机。
明教专门致力于灭魔,每天按时做功德又能怎样呢?他们不明白清净光明的真正含义,脸色枯黄,只是白白地折磨自己。
胡氏阳山的果祖,所谓的九返庄严都是虚妄的话语。他手执金环,号称能运转三车,可又有谁真的能飞上金天呢?
还有那些持斋的四果徒,在九曲江头投放铁符。乳香烧尽了也难以成佛,反而把自己的精血元阳都搬运枯竭了。
三千六百种旁门左道的法术,有的开顶、有的缩龟、有的练习定息。他们存想丹田来炼五芽,吐故纳新却白白浪费力气。
他们礼塔焚香、诵读藏经,还能拜斗瞻星。吞符饮水、专门持咒,像这样又怎么能得道成功呢?
有些人专注于注想按摩八段锦,用嘻呵六字来约束自己的作息。若想要还精补脑,除非能饮下一盏醍醐。
有些人双眼遥望,想象着精气运转到顶门,还戏言日月照耀昆仑。更有甚者,看到圆光出现,就指着说是天尊与世尊。
眼睛本来没有光,都是人的妄想;耳朵本来没有声音,又怎么会有响声呢?人体上有大渊、下有泓池,他们却胡乱指着中黄,忍受着饥饿。
他们空自按照周天的封数运转,又有几个人能认识真正的真龙真虎呢?如果能认识真龙真虎的人,就能找到向上修行的正确道路。
有些人偷偷地用箪瓢服用小便,把吐吞涎唾当作珠子一样珍贵。鼻头上流出两条鼻涕,就敢自称是玉筯仙。
他们说了很多存三守一的道理,在九年炼丹的思想中徘徊。却忘却了自身的珍贵宝藏,向外去寻求,到头来百年之后也只能做个阴灵鬼。
有人服用天门枸杞、黄精,还有豆、杏、姜、椒、白茯苓等。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成为地仙,只看到他们皮焦肉腐,实在可怜。
有些人进行斋醮仪式,宣读关文、歌唱梵曲,分环破券接受科录。他们不认识天心这两个字的真谛,只是口头熟悉三光符水。
他们袖中藏着雷印吓唬山精,手里拿着杨枝想学隐身术。其实这颗心本是通神的宝藏,一旦有一念之差,就会生出万千乱象。
这个身体之外的都是虚幻之物,这个心之外的都是妖术。身体里的真心和心里的身体,不在中间,也不在内外,而是有着更深的奥秘。
这金液大还丹,从元谷一直到泥丸宫。抽添七返并没有太多复杂的事情,就像草木无心,天地自在一样。
真正的根蒂结成了真酥,真正的鼎坛和真正的药炉才是关键。阳气从开始生发,阴气逐渐积累,要清楚地分辨阳火和阴符的运用。
在半亩大小的丹田中种下金粟,就会有一朵散发着馥郁香气的灵芝生长出来。铁牛咆哮着进入绵厨,木马奔驰着跳进金屋。
乾坤按照二八之数结成丹砂,整个丹鼎中熔溶着洁白的雪花。将龟蛇二气提住,掌控在两手之间,山中的玉兔能化为金鸦。
还丹是有秘诀的,可惜知音太少。汞龙铅虎的调和全凭火候的把握。在三千刻的时间内结成婴儿般的丹体,经过调和温养最终毫无疏漏。
修炼到最后,全身就像一块美玉,寒蟾的光辉照耀着玉壶中的冰。顶门在夜半时分如雷声般轰鸣,清风弥漫大地,让神鬼都为之震惊。
天上人间这真正的奇妙秘诀,又有谁敢私自泄露天机呢?只有英雄大丈夫,心中了无牵挂,毫无杂念。
一旦阳气发动,大丹就可炼成,片刻的工夫就能展现出造化的神奇。只恐怕被南宫记录下姓名,到那时就可以醉骑白鹤,朝向上清仙境了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