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日潮守有昌黎,恩波万顷横鳄溪。 五百年后得余令,棠阴上与韩本齐。 故家县谱熟展布,砉然牛刀优割鸡。 朞年已报三异政,节爱堂扁焕新题。 手摩民瘼心隠痛,药石其肯靳刀圭。 老农终岁不识吏,废畴荒陇皆锄犁。 邑有豪侠擅武断,缿筩告诉来髫𫠜。 仁者之勇一发露,爱苗亟欲芟稗稊。 谁为鼠辈巧道地,周道如砥生蒺藜。 公车未采舆人诵,端士先为横议挤。 朝中有语稍辨雪,言者愕立惜噬脐。 侯朝闻命暮就道,束书之外他无赍。 出廛五日才百里,截镫卧辙相提携。 乞留有状白府治,辞以君命安敢稽。 香花随乘推不去,丁壮遮拜婴孩啼。 不知朝廷闻得否,天下贪吏浊如泥。 毁誉失真例如此,狂澜既倒谁能隄。 书生有舌不善佞,今拜东野头须低。 诗成翻恨天门远,何人乞我青云梯。
二十韵寄潮阳宰余君实日华
译文:
从前潮州太守中有韩愈先生,他的恩泽如万顷波涛横流在鳄溪之上。
五百年之后又出了余君实县令,他的德政荫庇百姓,与韩愈的功绩相媲美。
余君熟悉当地世家大族的情况和地方志,处理政务就像用锋利的牛刀来宰割小鸡一样游刃有余。
仅仅一年就有了令人称奇的政绩,节爱堂的匾额也焕然一新。
他亲手抚摸着百姓的疾苦,内心满是隐痛,对待百姓的问题,就像医生用药一样,绝不吝啬那一点点药力。
老农夫一整年都见不到官吏上门骚扰,荒废的田地都重新有了锄头和犁耙翻耕的身影。
县里有豪侠仗势欺人、独断专行,连小孩子都知道到官府的缿筩里投书告状。
余君作为仁人,他的勇气展露无遗,就像爱护禾苗急切地想要铲除稗草一样惩治恶人。
可是却有人为那些坏人巧妙地疏通关系,原本平坦如砥的大道生出了蒺藜。
朝廷没有采纳百姓对余君的称赞,正直之士反而先被无端的议论排挤。
朝中有人稍微为余君辩白洗冤,那些进谗言的人惊愕而立,后悔也来不及。
余君早上接到命令晚上就准备出发赴任,除了捆好的书籍之外没有携带其他财物。
离开城邑五天只走了百里路,百姓们扳断马镫、卧在道路上挽留他。
大家写了请愿书送到官府,余君以君命难违为由不敢停留。
百姓们手捧香花跟随车子,怎么也赶不走,青壮年跪拜挽留,小孩子也啼哭不止。
不知道朝廷是否听闻这些情况,天下的贪官污吏污浊得像烂泥一样。
诋毁和赞誉常常失真,向来就是如此,这狂澜既已倾倒,谁又能来阻挡呢?
我这书生有嘴却不擅长阿谀奉承,如今面对余君这样的贤才,我羞愧得要低头。
诗写成了,反而遗憾离朝廷太过遥远,谁能给我一架登上青云的梯子,让我把这情况告知朝廷呢?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