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兄天圣中,尚抑齐安守。 余遭所生忧,得归侍左右。 孤茕获苟存,朝夕赖诲诱。 兄材无不宜,吏治孰可偶。 公庭常寂然,所乐在文酒。 临江三四楼,次第压城首。 山光拂轩槛,波影撼窗牖。 原鸰款集间,万景皆吾有。 兄诗豪且奇,气燄摩星斗。 优游预赓和,惟自愧荒丑。 于今四十年,日月甚奔走。 当时相聚者,十已丧八九。 尝为春亭记,乌敢示不朽。 孙君里中来,云亭废已久。 徒有旧文在,况足失其手。 兄后见曾孙,弟老成衰叟。 一身虽宠荣,百虑锁纷纠。 何如昔日欢,抆泣念爱友。
孙贲书记以齐安旧文为示感而成咏
译文:
我的兄长在天圣年间,还屈居齐安太守之位。我当时遭遇了母亲的丧事,得以回家侍奉在兄长身旁。我这孤苦伶仃之人能够苟且存活,全靠兄长早晚的教诲引导。
兄长的才能在各方面都很出色,治理地方的能力谁能与之相比呢?官府的公堂常常寂静无声,兄长的乐趣就在于舞文弄墨、饮酒作乐。临江有三四座楼阁,依次矗立在城头上。山间的景色仿佛能拂过栏杆,波光的影子在窗户上摇曳晃动。我和兄长就像鹡鸰鸟一样亲密相聚,万千美景都仿佛为我们所有。
兄长的诗作豪放而奇崛,气势直逼星辰。我悠闲地参与唱和,只是自己惭愧诗作粗陋。
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四十年,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。当时一起相聚的人,十个人中已经有八九个去世了。兄长曾经写过《春亭记》,哪敢说这能让他的声名不朽呢。
孙君从家乡来,说春亭荒废已经很久了。只剩下旧日的文章还在,更何况这文章还不能握在自己手中。兄长已经见到了曾孙,而我也已成为衰老的老头。我虽然自身获得了荣耀,但心中各种忧虑却纷繁纠结。哪里比得上昔日的欢乐时光啊,我擦拭着眼泪,思念着亲爱的兄长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