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游诗 其七

宋代 • 姜夔

扬舲下大江，日日风雨雪。
留滞鼇背洲，十日不得发。
岸冰一尺厚，刀剑触舟楫。
岸雪一丈深，屹如玉城堞。
同舟二三士，颇壮不恐慑。
蒙毡闭篷卧，波里任倾攧。
晨兴视毡上，积雪何皎洁。
欲上不得梯，欲留岸频裂。
攀援始得上，幸有人见接。
荒村三两家，寒苦衣食缺。
买猪祭波神，入市路已绝。
如今得安坐，闲对妻儿说。

译文：

我曾经驾着小船顺长江而下，那些日子里每天都风雨交加、雪花纷飞。船被困在了鼇背洲，整整十天都无法启航出发。

江边的冰层足有一尺多厚，就像锋利的刀剑一般，时不时地撞击着船只。岸边的积雪有一丈来深，高高耸立着，就好像白玉砌成的城墙垛口。

和我同船的有两三个人，他们都很勇敢，面对这样恶劣的情况一点儿也不害怕。我们裹着毡子，紧闭着船篷躺在里面，任凭小船在波涛中剧烈摇晃。

早晨起来一看，毡子上的积雪洁白明亮。我们想上岸却没有梯子，想留在船上吧，岸边的冰层又频繁开裂。好不容易攀附着岸边的东西上了岸，还好有当地人前来接应。

这荒村里只有两三户人家，日子十分穷苦，连基本的衣食都短缺。我们想买头猪来祭祀波神，可通往集市的路已经被阻断了。

如今我能安稳地坐着，悠闲地跟妻儿讲述这些过往经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