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怀 东山

宋代 • 高似孙

砥苍崖兮燕危磐，枕渊洄兮夏留寒。
谷怀烟兮川引雾，出渔乡兮入樵路。
屋如悬兮石将危，荡兰舟兮扬桂旗。
江有蓠兮溪有荪，沙一抹兮云垂垂。
耒宜雨兮帆宜风，香在罏兮各为功。
村醪熟兮春无度，水羞香兮雪登俎。
晴阴节兮花乱飞，老渔歌兮野巫舞。
灵埃乐兮憺忘归，人无忘兮雨而雨。
维余舟兮款神关，石𦉟𦉟兮萝漫漫。
帷之褰兮风毳急，石可憇兮苔痕斑。
潭中人兮夜渔急，神鱼舞兮阴妃泣，报灵君兮千罟集。
水如练兮月冥冥，若月弦兮作湘声。
舟欲去兮且复留，耿不寐兮空隠忧。

译文：

站在那陡峭的青色山崖上，如同燕子栖息在高危的磐石；头枕着回旋的深渊，即使在夏天也留存着寒意。
山谷中弥漫着烟雾，河川里也被雾气笼罩；从渔人的村落出来，又走进了樵夫常走的小路。
房屋像悬挂着一般，旁边的石头摇摇欲坠；划动着木兰舟，扬起那桂木做的船旗。
江里生长着江蓠，溪中长着荪草；沙滩一抹平坦，云朵低垂着。
耕地适宜有雨，扬帆适宜有风；香炉里飘出香气，各自发挥着作用。
村里的酒酿成了，春天的气息肆意弥漫；水中鲜美的水产散发着香气，像雪一样摆在盘中。
阴晴不定的时节，花朵四处乱飞；老渔夫唱起了歌，山野的巫女跳起了舞。
神灵享受着欢乐，安适得忘了归去；人们没有忘记祈祷，果然就下起了雨。
我的小船缓缓驶向神灵的关隘，石头突兀林立，藤萝蔓延。
船帷被撩起，寒风急切地吹着；石头可以让人休息，上面布满了斑斑苔痕。
潭中的人趁着夜色急切地捕鱼，神鱼在水中起舞，水神的妃子在哭泣，向神灵报告说众多的渔网已经撒下。
江水如同白练，月光昏暗不明；就像月牙儿，发出湘水般的声音。
小船想要离去却又暂且停留，我心中烦乱难以入眠，徒然地隐忍着忧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