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山谷后山诗编于刘宜之司户因书所见呈宜之兄弟

拾遣诗视孔子道,豫章配孟颜后山。 自余众作等别派,彪虥貍豹虎一斑。 我修直笔公万世,议论不到甘謿讪。 中间杜老饶寒饿,陈也绝荤黄尚可。 天公雠施略相当,一字而贫更怜我。 去年臞庵太荒凉,釜中得鱼雷隠床。 了知诗祟力排摈,谁言锢疾蟠膏肓。 刘郎食饱嗜昌歜,又一过目思手揽。 编诗更著顾痴笔,字字可丹藏石䃭。 知君疗病我益病,心手相忘还展咏。 百年长病可得辞,两翁落唾皆可敬。 忽云身后无知音,此诗百变无邪心。 候虫时鸟足感耳,我思正在南风琴。 谁能首涂追四始,以经夹毂骚驾轨。 意所不快鞭曹刘,此时折汝一寸箠。 长安市上逢联璧,人持一箭与我直。 请君了却三万轴,再见坐我床下客。

译文:

这首诗较难理解,以下是大致的现代汉语翻译: 杜甫的诗就如同孔子的学说一般至高无上,黄庭坚的诗可以与孟子相配,而陈师道(后山)的诗就像颜回一样仅次于黄庭坚。其余众多诗人的作品只能算是不同的流派,就好像是老虎、彪、虥、狸、豹,那些狸豹不过是老虎身上的一块斑纹而已(与杜甫、黄庭坚、陈师道相比逊色很多)。 我秉持公正的态度去评判这些诗作,要让评判流传万世。就算因为这样的议论被人嘲笑讥讽,我也心甘情愿。 杜甫一生颇为贫寒饥饿,陈师道坚决不吃荤腥,黄庭坚还稍好一些。上天的报应和给予大致相当,因为对诗词的执着追求,我一个字就换来了贫困,实在更让人怜惜。 去年臞庵非常荒凉,锅里煮鱼的声音大得就像打雷一样震动着床铺。我明明知道是作诗带来的灾祸,还用力去排斥这种想法,谁说作诗的癖好已经像疾病一样深入膏肓了呢。 刘宜之兄弟吃饱饭就喜欢品味这些佳作,看过一眼就想着把它们编纂起来。编诗的时候还让我这笨拙的笔也参与其中,这些诗中的每一个字都值得珍视,可以像丹砂一样珍贵地收藏在石匣之中。 我知道你是想借编诗来“疗治”作诗带来的“病”,可我却因此更加“病入膏肓”了。我心手相忘地展卷吟咏这些诗篇。就算一生都为诗“生病”,似乎也难以推辞,杜甫和黄庭坚、陈师道他们的点滴言论都令人敬重。 忽然想到这些诗人身后可能没有真正的知音,他们的诗不管怎么变化都没有邪念。那些虫鸣鸟叫也足以让人有所感触,但我的思绪却沉浸在像南风琴曲一样美好的诗境之中。 谁能从源头开始追随《诗经》的四始精神,以经书为车轴,以《离骚》为轨道呢?要是有人对杜甫、黄庭坚、陈师道的诗不满意,想要贬低曹刘(曹植、刘桢等),我这时就会拿起一寸鞭子去教训他。 在长安市上遇到刘宜之兄弟这样如联璧般美好的人,别人拿一支箭来衡量我的价值。请你们编完这三万轴诗集,到时候再让我安心地做你们床下聆听教诲的客人。
关于作者
宋代敖陶孙

敖陶孙(一一五四~一二二七),字器之,号臞庵、臞翁,长乐(今属福建)人。孝宗淳熙七年(一一八○)乡荐第一,省试下第,客居昆山。后在太学时因作诗悼赵汝愚,忤韩侂胄。宁宗庆元五年(一一九九)进士。历海门主簿,漳州教授,广东转运司主管文字,平海军节度判官兼南外崇正簿。理宗即位,奉祠归乡。宝庆三年卒,年七十四。陶孙以诗名于时,有《臞翁诗集》,已佚。遗诗见收于《江湖集》、《江湖后集》。事见《后村先生大全集》卷一四八《臞庵敖先生墓志铭》。 敖陶孙诗,第一、二卷以汲古阁影钞《南宋六十家小集》所收《臞翁诗集》为底本,校以读画斋刊《南宋群贤小集》本(简称群贤集)、影印文渊阁《四库全书·两宋名贤小集》本(简称名贤集)。第三、四卷以四库馆臣从《永乐大典》辑成之《江湖后集》中所收诗为底本。新辑集外诗编为第五卷。
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