遐陬编户居海滨,不但生涯仰虾蟹。 煮盐成雪雪成堆,清曝群鱼趋市卖。 其间石首最得名,随潮百万鼙鼓声。 长舻巨艑鬭截取,急逐风便来王城。 头中有物从何得,精卫含冤口抛石。 此鱼腹小不容舟,只把石吞那患迮。 错将转上泥丸宫,又疑当年潄石翁。 临流快咽透入脑,化作鳞鬣金巃嵷。 子孙诜诜仍亹亹,曰春曰梅俱可喜。 醉乡贪衒风味高,失身盘脍杯羹里。 先生趁晴携酒觞,柳色正似鹅儿黄。 与渠岂暇考族谱,便结保社南湖傍。 软炊玉饭乘燕艇,撑对柴门乱花径。 并呼三子伴渔童,食肉诸公自时政。
石首春鱼梅鱼三物形状如一而大小不同尔因赋长篇
译文:
在偏远的海边,当地的百姓居住于此,他们的生活可不仅仅依赖虾蟹。他们煮海水制盐,那盐洁白如雪,堆积如山,同时还把晒好的鱼拿到集市上去售卖。
在这些鱼当中,石首鱼最为有名。每当涨潮的时候,百万条石首鱼随潮而来,那声音就像战鼓声声。渔民们驾着长长的大船、巨大的艨艟竞相捕捞,然后趁着顺风迅速运往京城。
石首鱼头里的石头是从哪里来的呢?或许是像精卫鸟含冤之后吐出的石头。这鱼肚子小得连小船都容不下,只知道吞石头,哪里会担心被石头硌着。有人说这石头错长到了鱼的脑袋里,又有人猜测它就像当年漱石的高人。这鱼在水流边畅快地吞咽,石头透入脑袋,变成了它身上金光闪闪、高高隆起的鳞片。
石首鱼繁衍出众多子孙,其中春鱼和梅鱼也都很不错。它们在酒乡中炫耀着自己鲜美的风味,却一不小心就成了盘中的生鱼片、杯中的鱼汤。
我趁着天晴带着酒具出门,此时柳色嫩绿,就像小鹅的绒毛一样黄。我哪有时间去考究它们的族谱,干脆就在南湖旁边和它们结成好友。
我坐着轻快的燕子船,吃着松软的米饭,撑船对着柴门旁那杂乱的花径。我把石首鱼、春鱼、梅鱼这三种鱼和渔童一起唤来作伴,那些吃肉的达官贵人还是去操心国家政事吧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