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斋 其二

宋代 • 叶适

人情无终极，匪陋则求佳。
寝处既少安，游燕岂不怀。
惟思旧酒务，糟酵茺榛埋。
破瓶聚隆垤，新甃连长阶。
种竹夹超然，移花遶北斋。
及尔风露清，忽感意象谐。
幽深容浪蕊，润泽长芳荄。
亭亭两高梧，买自娄门街。
俟以岁屡寒，窅若万仞崖。
吾留能几日，龊龊强安排。
方嫌树影瘦，复虑地势𠇗。
世间香味悦，每与腥膻偕。
雅故使郑淆，法语仍进徘。
俯同侏儒笑，但恐好恶乖。
莫穷有限物，徇此未腐骸。

译文：

人情是没有止境的，不是嫌弃简陋，就是追求美好。
休息的地方稍微安稳了些，出游宴乐之事又怎能不放在心上呢？
我总是想起过去的酒务场所，那里的酒糟已经被荒草榛莽掩埋。
破碎的瓶子堆积得像小山丘，新砌的井壁连着长长的台阶。
在超然亭两边种上竹子，把花移栽到北斋周围。
等到风清露冷的时节，忽然就感觉眼前的景象与心境十分和谐。
幽深之处能容纳那些不那么正统的花朵，润泽的土地让芬芳的草根茁壮成长。
那两棵亭亭玉立的高大梧桐树，是从娄门街买来的。
经过多年的寒冬，它们就像万仞高崖般深沉。
我在这里还能停留几天呢，只能局促地勉强做些安排。
刚嫌树影太过清瘦，又担心地势不够平坦。
世间那些让人愉悦的香味，常常和腥膻之气相伴。
高雅的事物和低俗的事物混杂在一起，正儿八经的话语里还夹杂着诙谐之词。
我只能俯身陪着那些庸人一起欢笑，只担心自己的好恶和众人不同。
不要穷尽这有限的事物，去一味地迎合这尚未腐朽的身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