诏书挥翰日边来,蜀有巨儒星杓魁。 胸中深博布河汉,舌底霹雳降霆雷。 先天溯流得绝派,大物不敢藏胚胎。 回薄一气在笼络,奇神怪魃生愁哀。 十年缚屋苍崖隈,脱帻掷去一笑咍。 刺史惊呼失匕筯,遮道自挽封章回。 先生闭门壁愈坚,高风一日兴浇颓。 矫然轻世岂我事,此学施用真难哉。 行止在天不在我,风动水涌如挽推。 嗣皇继圣登禹稷,岂有此士遗蒿莱。 二年劳公湖上行,看鹅酌酒春风台。 手摩婴雏斧贪猾,蛟鳄半束角与顋。 古人读易元用易,羲文秘妙今寒灰。 汉儒妖异陷荒阔,但与瞽史相喧豗。 子云晚出造根极,后生蜉撼轻嘲诙。 安乐老翁独稽首,玄钥直付先生开。 向来绪言见编简,去去勋业看崔嵬。 弥纶乃是第一手,下者乃取支崩摧。 宾阁顾予若嗟异,赠语愧乏珠琼瑰。 眼看飞帆不得去,天涯逐食嗟徘徊。
送张汉州赴召
译文:
皇帝的诏书如翰墨挥洒般从京城传来,蜀地有位学识渊博的大儒,他就像星辰中的魁首。
他胸中的学问广博深邃,如天河般浩瀚;舌底的言辞振聋发聩,似雷霆般震撼。
他追溯先天之学,探寻到了绝无仅有的流派根源,世间的重要事理都难以在他面前隐藏。
他能掌控天地间的元气流转,那些妖魔鬼怪见了他都心生哀愁。
过去十年,他在苍崖边结庐隐居,如今洒脱地摘下头巾,付之一笑便要出山。
当地刺史惊讶得连手中的餐具都掉落了,拦在路上苦苦挽留,甚至想把给朝廷推荐他的奏章要回来。
先生却心如坚壁,闭门不出,他高尚的风范让那浇薄的世风在一日之间得以振奋。
他并非是故作轻视尘世,只是这学问想要真正施展实在太难。
一个人的行止是由上天决定而非自己,就像风动水涌,是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推动。
新皇继承大统,广纳贤才,又怎会让这样的贤士埋没在草野之中。
这两年劳烦先生在湖边任职,在春风台看着鹅群,饮酒作乐。
他爱护百姓如同抚摸婴孩,惩治贪官污吏则像用斧砍杀,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都收敛了嚣张气焰。
古人读《易经》是真正懂得运用其中的道理,伏羲留下的奥秘如今已如寒灰般无人问津。
汉代儒者把《易经》与妖异之说混为一谈,陷入荒诞的境地,只知道和那些盲史官一起喧闹争辩。
扬雄晚年深入探究《易经》的精髓,却被后世无知小辈像蜉蝣撼树般轻易嘲笑。
只有安乐先生邵雍对《易经》真心拜服,如今这《易经》的奥秘钥匙要直接交给先生来开启。
以往先生的言论见于简编之上,未来他必定能建立起巍峨的功勋。
他能全面综合地处理事务,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等人才,而那些平庸之辈只能在旁拾取破碎的片段。
在宾阁中先生对我另眼相看,我惭愧自己没有像珠玉般美好的话语相赠。
眼看着先生就要乘船远去,我却不能同行,只能叹息自己为了生计在天涯徘徊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