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堂夜坐灯微明,家无婢子谁学笙。 徐而得之笑绝倒,数杴炉火围短罂。 君势炎炎方得计,缘底不平为此鸣。 诗人耳冷教坊乐,虫歌蛙吹聊娱情。 天公有意慰酸冷,勺水便成鸾凤声。 抽牵狂绪挽不断,呼儿漉酒飞银觥。 须臾火尽竟何有,枕书酣卧衰颜頳。 尚疑魂梦带余想,齁齁鼻息旁人惊。
夜坐瓶忽成韵作诗记之
译文:
在这空荡荡的堂屋里,我趁着夜色独坐,灯光微弱昏黄。家中没有婢女,又有谁能吹奏出笙乐呢。
慢慢地,一种声音传入耳中,这声音让我笑得前俯后仰。原来是几铲炉火围在那小小的瓦罐旁,瓦罐发出了声响。
火焰正旺盛嚣张,好像计谋得逞一样。可这瓦罐啊,不知为何心中不平,发出了这样的鸣响。
我这诗人久未听闻教坊的美妙音乐,如今这虫儿的歌声、青蛙的鼓噪倒也能稍稍慰藉我的心情。
老天似乎有意安慰我这贫寒之人,一瓦罐里的水沸腾,竟发出了如同鸾凤鸣叫般的动听声音。
这声音牵动着我狂放的思绪,怎么也拉扯不断。我赶忙呼唤儿子滤出美酒,举起银质的酒杯畅快痛饮。
不一会儿,炉火熄灭,那美妙的声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我头枕着书,酣然入睡,衰老的脸庞都泛起了红晕。
我还怀疑在魂梦之中仍留存着那余音的遐想,鼾声如雷,把旁边的人都给惊醒了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