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家十日坐井底,北风吹我上高台。 亭亭寒日光彩薄,幕空云影低徘徊。 半折老木卧崖腹,衔枯野鹊时到来。 沙飞客眼展不尽,雉楼向我争崔嵬。 故人天涯云水隔,童背酒壶聊自开。 胸中叠砢浇不下,旁人已嘲红满腮。 西湖百步水作界,北城万瓦烟成堆。 十年黄土涴双足,把筇今日踏霜苔。 登高能赋我辈事,莫惜淡墨留墙隈。 后日重来拂石坐,山阴陈迹空自哀。
开德天王台诗
译文:
回到家都十天了,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井底一般,烦闷又压抑。忽然间,北风好似有一股神奇的力量,把我吹到了这高高的天王台上。
站在台上,那寒冷的太阳高高地挂着,散发出来的光彩十分微弱。天幕空旷,云朵的影子在低空缓缓地来回移动,仿佛也带着一丝慵懒和寂寥。
只见半山腰上,有一棵折断了一半的老树横卧在那里,显得格外沧桑。时不时会有嘴里叼着枯枝的野鹊飞过来,给这寂静的画面添了些许动态。
飞扬的沙尘模糊了我的视线,放眼望去,景色广阔得望不到尽头。那雉楼高高地矗立着,仿佛在跟我争着展示它的雄伟高大。
我的老朋友们远在天涯,被云水阻隔,难以相见。无奈之下,只能让书童背着酒壶,我独自打开来喝上几口。心中那些郁结不平的情绪,就像重重叠叠的石块,怎么也浇化不了。旁人看到我这模样,已经开始嘲笑我两腮都喝得通红了。
距离这里百步远的地方就是西湖,湖水成了天然的界限。北城那边,千万片瓦顶在烟雾中堆积在一起,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纱。
十年来,我的双脚一直奔波在黄土路上,沾满了尘埃。今天我手持竹杖,踏上了这结着霜的青苔。
登高赋诗本就是我们这些文人该做的事,可不要舍不得笔墨,在这墙壁的角落留下自己的诗作。
说不定日后我还会再来,拂去石头上的灰尘坐下。只是那时,就像山阴的旧迹一样,空留一份哀伤罢了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