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南齐书》•卷三十四·列传第十五·虞玩之等
译文:
虞玩之,字茂瑶,会稽余姚人。祖辈曾做过晋朝的库部郎,父亲虞玫曾任通直常侍。虞玩之年少时就熟悉文书和笔墨,广泛阅读各种书籍和史籍。他初任东海王的行参军,后又担任乌程县县令。当时路太后是朱仁弥的外亲,朱仁弥因犯罪被依法查办。太后向孝武帝告状,孝武帝因此罢免了朱仁弥的官职。后来在泰始年间,虞玩之被任命为晋熙国郎中令、尚书起部郎、通直郎。元徽年间,他担任右丞。当时太祖参政,太祖曾写信给他,说:“张华为度支尚书,真是有才能。现在国库缺乏,我让贤能的人担任右丞,已经看出国家的财富可以积累起来了。”虞玩之向朝廷上奏,陈说了府库中的钱帛、兵器、役夫和人力的状况,指出财政消耗日益增加,担心无法支撑多年。朝中议政的官员对他的建议表示赞赏。后来他升任安成王的车骑录事,再转任少府。太祖镇守东府时,朝廷和百姓都对他敬重,但虞玩之仍然穿着破旧的鞋子去拜访太祖。太祖看到鞋子,说:“这双鞋怎么这么破,黑黑的,边缘斜斜的,断了又用草接起来。”问:“这鞋子你已经穿了多少年?”虞玩之回答:“我刚当官时买下的,当征北行佐时就穿上了,已经二十年了。穷人哪能轻易换一双鞋呢?”太祖非常赞许他,于是任命他为骠骑谘议参军。
当时,太祖的府邸刚设立,宾客纷纷前来,太祖特别注意选拔和接待人才。虞玩之和乐安人任遐都被认为应对场合得体、谈吐不凡,齐名受到重用。任遐字景远,喜欢学习,有德行,早年与太祖相交深厚,褚渊、王俭也十分亲近他。后来官至光禄大夫,永元初年去世。虞玩之后来升任骁骑将军、黄门郎,并兼任本部中正。皇上担心民间有欺诈和虚伪行为,即位后下诏命令虞玩之与骁骑将军傅坚意共同审查户籍档案。
建元二年,皇帝下诏对朝中大臣说:“黄籍是百姓的重要登记,国家治理的根基。近年来民间巧取豪夺的行为已经很久,以至于有人伪造爵位、篡改出生年月,改动家庭状况,甚至虚构身份,或户在人不在,人活着却谎称已死或逃亡,停用户籍却说已被役使,身体强健却声称有六种疾病。这样一来,百姓的家庭户籍管理混乱,这是国家的巨大弊端,也是教化上的严重缺陷。近年来虽然有整顿户籍的措施,但最终仍无法真正落实。如果靠刑法来约束,百姓会更加狡猾;如果用德政来感化,改变陋习也很难。各位贤臣都深明治国之道,希望你们各自提出对策,振兴社会风气。另外,关于坊役的设置,这制度久远而不近实际,标准定得过松,百姓负担轻而职务却固定。宋元嘉以前,坊役常满,大明以后,乐于报名的人逐渐减少。有时因为战乱频发,军功出身者增多,百姓为了利益,投靠坊役的人反而更少。然而国家的根本制度未变,朝政仍存,综合观察,国家治理的盛衰变化如此之快。这确实是当前的急症和严重问题,该如何处理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种局面?”
虞玩之上表回答说:“宋元嘉二十七年八条取人,是民间奸诈行为的开始。元嘉年间,原光禄大夫傅隆年已七十,仍亲自抄写、检查户籍,可见其谨慎勤勉。今天陛下起早贪黑,勤政不倦,亲自向百姓询问,我深感荣幸。古人治理天下,关键在于任用良臣,如今想治理好国家、纠正错误,关键在于让地方官长勤勉尽责。凡是登记户籍,县里不加审核,只将其封存后送州,州一级核实真实后才退回县里。但地方官员贪图贿赂,百姓于是更加欺瞒,奸邪行为越深,被退回的户数反而越多,贿赂越重,审核就越慢。从泰始三年到元徽四年,扬州等九个郡的黄籍共退还七万多户,到现在已十多年,真正纠正的户数仍不足四万户。整个国家的重要地区尚且如此,江、湘等地的情况就更加堪忧了。我认为,应以元嘉二十七年的户籍为标准。百姓对规章已麻木已久,建元元年的新户籍登记,应重新制定明确的制度,允许初次错误者自行纠正,对于迷途不返者,必须依法严惩。要求地方长官亲自检查,必须彻底核实,确保真实,然后上报,永远作为标准。若有虚假情况,州县官员同负责任。如今的户口数量不比元嘉时少,但户籍登记却严重缺失,这问题确实严重。自孝建年间以来,进入勋贵阶层的人很多,其中真正为国家征战、保卫社稷的,几乎为零。勋贵簿册中却有大量虚假登记,这些人虚报功勋,混入仕途,是官长无法约束的。例如苏峻平定之后,庾亮曾向温峤请求勋簿,温峤拒不给予,说那都是陶侃上报的,内容不实。这是人之常情,无朝代不有。宋末时私改户籍的乱象尤为严重。还有官位众多,举荐成为俸禄,其实真正的报酬极低,而百姓却领取数万,这条规定使全国应服役的百姓已占据大半。还有私自更改户籍登记的,比如过去被雇佣的人,现在反成雇主;生来没有头发,便称自己是道士,遍地都是;有人抱着孩子同住,却未编入户籍,迁徙来去,违背土断令。因为役赋不足,百姓流亡不归,白白丧失一生,长期卧病不愈。国家法律必须严格执行,百姓自然会争相纠正。还有四镇戍守将领,名存实亡,随意任命兵卒,不分勇怯,官位随意分配,甚至巫婆与老妇并肩而立,遍布山川,全是私人役使。这些人通过行贿求官,途径非常容易,招募役徒却做些卑微差事,为什么要投简历?所以坊役制度的崩溃,百姓的处境越发艰难。现在只要把招募制度明确、诚信,且有定期补缺,百姓就没有捷径可走,坊役就会自然充满。治理国家,不担心没有制度,而担心制度不能执行;不担心执行不了,而担心执行不持久。”
皇帝看到虞玩之的上表,表示采纳。于是设立专门的板籍官,配备官吏,规定每人每天只能发现几处错误,以此防止懈怠。然而,后来贿赂仍然盛行,即使户籍登记变得真实,仍有人强行推脱,以满足考核数量。直到世祖永明八年,对被诬告登记错误的人,一律流放到淮河以南边疆服役十年,百姓怨声载道。世祖于是下诏说:“辨别贵贱、等级,必须以黄籍为依据。怎能让人虚报身份、冒领荣誉?所以要澄清这些虚假情况,恢复旧章。但这是过去的错误,不是最近的过失,前人的过失,也不必追责。自宋昇明以前,凡被处罚的人可允许重新登记。若被发配边疆,可允许返回原地。此后再犯,依法严惩。”
虞玩之因长期任职,年老多病,上表请求退休,他说:“我听说,承担重任,到远处,身体就会困倦,尽心尽力为君,智慧用尽便会衰竭,这是自然的道理。四十岁开始仕途,七十岁就该辞官归隐,年富力强时努力工作,年老时应安享晚年。我生于晋朝,长于宋朝,老于齐朝,经历了三代更替,朝代变迁两次。我从宋元嘉二十八年担任王府行佐,至今已有三十年。近年来身体日渐衰弱。我本性不懒惰,但如今已感到疲惫不堪。听觉和视力本来敏锐,如今却逐渐失聪失明。脚不能支撑身体,呼吸急促,体力不支,无法再坚持日常,更无法支撑晨昏。我有兄弟共四十人,他们的寿命长短不一,只有我活着。人生如朝露,能长久吗?我只是知足常乐,已足够。出生贫寒,不追求富贵,命运如此,我还有什么怨恨?我早已甘愿承受。为人正直,难免遭受冤屈,幸好遇到了圣明的君主,知道我并无过错,这是我的幸运。我在道消的清晨授命,百官之职中尽忠报国,这是我忠心的体现。国家在文明之初有福,我有幸享受天赐的恩泽。我没有追求官职,却位至九卿,惭愧得像李陵一样,却忝居门下。尧舜的美德无穷无尽,我对此也已心满意足。年过六十,不算夭折。我满足了荣期的三乐,也尽到了东平人的善行,已经彻底做到了。我经历过昏乱和动荡,走过艰难险阻,依靠圣明天子的德行保全自己,依靠贤良的辅臣来维持节操,从未在权势中屈服,也未被小人所迷惑,这是我立身的根本,始终没有亏欠。年少时,敢于担当职务;年老时,就不再强求。恳请陛下体察,赐予我归乡的资格。并非追求古人高洁,爱好山林隐居,只是因为生活孤苦贫困,礼仪修养缺失,对父母的思念之情始终缠绕心间。希望上天赐我机会,让我在二三年内,扫墓安葬,然后安然归去,完成一生的报答。”
皇帝看到虞玩之的表文,批准了他的请求。虞玩之对人评价好坏非常鲜明。宋朝末年,王俭推荐员外郎孔逷出使敌人,虞玩之对此言论尖锐,孔逷和王俭都因此怨恨他。后来虞玩之东归时,王俭并未送行,朝廷也没有为他举行送行仪式。虞玩之回家后,修建了很大房子,几年后去世。后来,员外郎孔瑄向王俭请求担任会稽五官,当时王俭正在洗手,把皂荚扔在地上,说:“你这个乡下人,怎么这么讨厌。虞玩之到死都烦扰别人。”孔逷字世远,虞玩之同乡,喜爱典故典籍,与王俭是好友。宋昇明年间,任齐台尚书仪曹郎,太祖曾说:“你有仪曹之才。”王俭任宰相时,孔逷曾参与议事,每到选用人才时,常常不考虑乡里情感。王俭从容对太祖说:“我有孔逷,就如同陛下有我一般。”永明年间,任太子家令,去世。当时的人称孔逷与何宪为王俭的“三公”。何宪字子思,庐江人,因善于学习而闻名。母亲是镇北长史王敷的女儿,聪明有见识。何宪任本州别驾。永明十年,出使敌国。刘休字弘明,沛郡相县人。祖父刘徽是正员郎,父亲刘超曾任九真太守。刘休起初任驸马都尉,奉朝请,宋明帝时期在湘东国任常侍。他好学,记忆力强,但未被皇帝重视。继承祖辈封号为南乡侯。朋友陈郡人谢俨与丞相义宣反叛,刘休因藏匿谢俨而被关押在尚方七年,直到孝武帝去世才得以释放。之后随弟弟刘钦去罗县任职。太始初年,各地州郡起兵,刘休占卜说明帝会获胜,因此始终保持沉默,不参与阴谋。几年后,投奔吴喜,任辅师府录事参军。吴喜称赞他的才能,向明帝推荐,因而进入明帝左右。任桂阳王征北参军。皇帝喜好饮食,刘休擅长烹饪,任何菜肴都能解答。后宫怀孕的,皇帝让他占卜男女,总是占对。皇帝自幼体肥,身体虚弱,无法行房事,因此让诸王的妾室怀孕后,秘密献入宫中,生子后,便将母亲关在幽闭的小房内,前后达十几次。顺帝是桂阳王刘休范的儿子,苍梧王也非正统,是实际由刘休掌权的。他善占卜,后来闲居于南方湘地。
虞玩之,字茂瑶,会稽余姚人。曾祖为东晋库部郎,父虞玫为通直常侍。虞玩之年少熟知文书,博览群书,初任东海王的行参军,后为乌程县令。当时路太后是朱仁弥的外亲,朱仁弥因罪被查,太后向孝武帝告状,孝武帝因而罢其官。泰始年间,虞玩之任晋熙国郎中令、尚书起部郎、通直郎。元徽年间,为右丞。太祖执政时,写信道:“张华为度支尚书,有才。现国库不足,我举贤为右丞,已知国富可积。”虞玩之上奏,说明国库、兵器、人力消耗之实,忧财政难继。朝中赞之。后升安成王车骑录事,转少府。太祖镇东府,群臣敬之,虞仍穿旧鞋往见。太祖见鞋破,问:“几时?”答:“初任征北行佐时买,已二十年,贫者何能易?”太祖大赞,遂为骠骑谘议参军。
当时太祖设府,宾客纷至,虞玩之与乐安人任遐以言谈得体、风度高雅,齐名受重用。任遐字景远,好学有德,早年与太祖相知,褚渊、王俭皆亲之。后官至光禄大夫,永元初卒。虞玩之任骁骑将军、黄门郎,兼本部中正。皇上忧民间欺诈,即位令虞玩之与傅坚意共查户籍。
建元二年,帝诏群臣:“黄籍为百姓根本,国家治理之基。久以来民工巧,伪造爵位、篡改年月、冒名顶替,或户在人不在,或人存而谎死,或无病而言六疾,致民籍混乱,为国大患。近年整顿,终难根治。若用刑法,则欺者愈甚;用德政,则难改陋习。诸贤请各陈策,振兴风气。又坊役制度久远而无实效,负担过轻,名额固定。元嘉时多满,大明后少报。因战乱,军功者多,故百姓投者亦少。然国本未改,政体常存,综观之,盛衰变化极快,实为急症。当如何改革?”
虞玩之上表曰:“元嘉二十七年八条取人,为奸伪始。元嘉时傅隆年七旬仍自抄检,见其严谨。今日陛下勤政,百姓亲见,我深感荣耀。古之治国,重在良吏。今欲善政,须地方官勤勉实政。凡户籍,县不自核,送州后州核再返。然官贪贿,民欺,诈愈深,退户愈多,贿愈重,核愈缓。自泰始至元徽,九郡黄籍退还七万户,逾十载,实核不足四万。国中要地如此,江湘更为惨痛。当以元嘉之籍为准。百姓已习虚伪,建元新籍,宜立明制,初误可纠,迷途者必罚。地方长官须亲核,彻查属实,再上,永为标准。有假,州县共责。今户数不减,籍缺严重。自孝建以来,入勋者多,真正战功者无。勋簿中虚报者众,官无法禁。如苏峻平后,庾亮乞勋簿,温峤拒之,言皆陶侃所报,不实。此人性情,无朝不有。宋末私改尤甚。官多举为禄,实无报,百姓领数万,役者占大半。更籍者,前雇者今为主,生无发称道士,遍地皆是;抱子不登籍,迁徙违土断。役少,民逃,终失一生,病卧不愈。法严,民必自纠。四镇将领名存实亡,任人随意,不问勇怯,官位滥授,巫老并立,私役遍地。贿求官,径道易行,役差低贱,何从报名?故坊役废,民困难解。今若定规,诚信明,有定期补足,民无捷径,坊役自满。治国不忧无法,忧其不执;不忧不执,忧其不久。空读旧文,徒为民幸。故崔琰讥魏武,谢安论京师,断民之难,岂止周世哉。”
帝阅表,纳之。设专官,吏执,日限数误,防懈。后仍贿盛,籍虚,强推以应考。至永明八年,误籍者皆流淮水南,十年,民怨。帝下诏:“择贵贱,以籍为准。虚冒者,必正。旧制,不必追责。昇明前,可更籍。流者可归。再犯,严惩。”
虞玩之年老多病,上表乞退,曰:“尝闻,负重远行,身必疲;尽忠,智竭。年四十始仕,七旬当去。年少力强,勤于职,年老当隐。生于晋,长于宋,老于齐,历三世,二更朝。自元嘉二十八年为王府行佐,三十余载。近体衰。性不懒,今已疲惫。视听本敏,今失。足不支,气喘,晨昏难度。兄弟四十,寿不一,唯余存。朝露,能久?我唯知足,已足。贫寒出身,不求富贵,命若此,何怨?早安于贫。正直,难免冤,幸遇圣主,知无罪,诚幸。我于道消清晨授命,百官尽忠,是忠。国文明有福,享天恩。不求官,至九卿,惭如李陵,忝列门下。尧舜之德无尽,我已足。年逾知命,志满,夭折有分,无言。若天怜诚,暂借余命,倾宗殒元,竭力无远。违阙,枕恋。送貂蝉及章。”诏不许。
虞玩之历上府,以文才得重用。帝造崇虚馆,命为碑文。卒时年五十一,帝惜之,谥贞子。会稽孔广,字淹源,亦美形貌,历州治中,卒。
王谌,字仲和,东海郯人。祖万庆为员外常侍,父元闵为护军司马。宋大明时,沈昙庆为徐州,辟谌为迎主簿,又为州迎从事,湘东王国常侍,镇北行参军。除义阳王征北行参军,又除度明帝卫军府。谌有学识,屡为帝边辅。即位后,为司徒参军,带薛令,兼中书舍人,亲信常在左右。见帝行事暴虐,屡谏不听,请求退隐,因此被怒,关尚方,数日后放。后除尚书殿中郎,徙记室参军,正员郎,薛令如故。迁兼中书郎,晋平王骠骑参议,出为湘东太守,秩中二千石,未拜,坐事免。复为桂阳王骠骑府参议,中书郎。明帝好围棋,设州邑,以建安王休仁为围棋州大中正,谌与太子右率沈勃、尚书水部郎庾珪之、彭城丞王抗为小中正,朝请褚思庄、傅楚之为清定访问。出为临川内史,还为尚书左丞。后以本官领东观祭酒,即明帝所置总明观也。迁黄门,转正员常侍,辅国将军,江夏王右军长史,冠军将军。转给事中,廷尉卿,未拜。建元中,武陵王晔为会稽,以谌为征虏长史行事,冠军如故。永明初,迁豫章王太尉司马,将军如故。世祖与谌初遇宋明,欲委任,为辅国将军、晋安王南中郎长史、淮南太守,行府、州事。五年,除黄门郎,领骁骑将军,迁太子中庶子,骁骑如故。谌性贞正和谨,朝野称善人,多厚待之。八年,迁冠军将军、长沙王车骑长史,徙庐陵王中军长史,将军如故。西阳王子明在南兖州,长史沈宪去职,上复徙谌为征虏长史,行南兖府、州事,将军如故。谌早年贫,尝自纺绩,后通贵,常为人述之,世称其志达。九年卒,年六十九。
史臣曰:鹑居鷇饮,初立官政,分民未始,故爱民之义深,安民之意重。世衰后,务尽民力,财赋自奉,下穷上不恤,世俗日降,遂有窃名簿阀,忍害肌肤,生滥死乖,趋避绳网。积虚累谬,数十年,欺蔽共存,官民皆利,为国之道,宜矫革。若令优役轻徭,则伪自止。明纠群吏,则伪不行。空读旧文,徒为民幸。故崔琰讥魏武,谢安论京师。断民之难,岂直远在周世哉。
赞曰:虞玩之止足,论不光耀。刘休善占,安卧南湘。虞冲获誉,杲如圭璋。王谌循旧,兴王之用。